一九四四年夏天在重庆沙坪坝戴修瓒老先生家里闲谈中偶然提到闻先
一九四四年夏天,在重庆沙坪坝戴修瓒老先生家里,闲谈中偶然提到闻先生,戴老说:“一多不错,读书有见解。”这话给我长期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读到朱佩弦师和郭老等人纪念闻先生的文章,进一步了解先生平生治学的艰辛过程,才懂得“读书有见解”这样的造诣是多么来之不易,是足以作为后生的法式楷模。
从朱先生文章里,我们知道闻先生的专门研究是《周易》《诗经》《庄子》《楚辞》和唐诗,而唐诗又是他钻研古典文学的起点,时间正是他一九三〇年秋天在青岛大学任教的时候。由本年下讫我们听他唐诗讲课的一九四〇年秋,为期恰好是十年。十年中,先生研究的范围已由唐诗扩展到《楚辞》《诗经》《周易》《庄子》等各个方面,发表过不少眼光犀利、考证赅博、立论新颖翔实的高质量的学术论文。当我替先生抄写整理《唐诗大系》选诗的篇目时,先生曾告诉我,这些篇目每年要审订增损一次,可见先生对唐诗的研究仍然没有中断。在我写毕业论文缺乏资料的时候,先生把他历年搜集有关唐诗的材料堆满一长书桌,都是用蝇头正楷抄写的,供我摘选使用。这样就使我开始认识到先生平时的讲课,取材那样宏富,分析那样邃密,语言那样精妙,并不像有人推测所说他是聪明过人,而是以蜜蜂般的辛勤劳动才取得高明的学术成就的。
闻先生研究唐诗发表的专著,我见到的只有《全集》内的《唐诗杂论》和《唐诗大系》(诗选)两种,此外还有一份由我整理发表的唐诗讲演录稿和我曾借用过而未见发表的《唐代诗人总年谱》( ?),其他也许还有我所不知道的。不过同先生其他方面研究的成果比起来,唐诗专著的分量似乎显得少些,因此不大被人们重视。但我觉得仅就这点有限的著作,它同样是先生呕心沥血的产物,是在唐诗研究方面披荆斩棘、开辟新路的首创之作,其价值未可低估。虽被某些正统学者看成是“非常异议,可怪之论”,而它那“不废江河万古流”的涤旧开新功绩,将受到历史的肯定。
下面,我根据先生已发表的唐诗专著和个人所整理的讲演记录稿,并联系专家们对先生治学经验的论述,试谈先生研究唐诗的几点创获,以就正于同门学友和海内外大方之家。抛砖引玉,是所祈愿。
一、从文学史全局评定唐诗的历史地位
闻先生曾向人表示:“今天我是以文学史家自居的。”这话虽然是他后来编选新诗时说的,其实这也是先生研究古代文学的一贯态度,他研究唐诗就是如此。
先生讲唐诗的第一堂课,首先就风趣地向同学们说:“一般人爱说唐诗,我却要讲诗唐。诗唐者,诗的唐朝也。懂得了诗的唐朝,才能欣赏唐朝的诗。”他的方法是从文学史的全局观察来评定唐诗历史地位的。
一方面他从文学本身的发展来说明问题。向前看,他把东汉献帝建安元年至唐玄宗天宝十四载(196——755)五百五十九年间看成是中国诗的黄金时代;向后看,则以唐肃宗至德元载至南宋恭帝德祐二年(756——1276)五百二十年为诗的不同类型的余势发展。因而得出这样的看法:“从唐朝起,我们的诗发展到成年时期了,以后便似乎不大肯长了,直到这回革命(按指新文学运动)以前,诗的形式和精神还差不多是当初那个老模样。”经过这样前后全面的观察,唐诗的历史地位就很清楚了。
另一方面他又从历史的角度说明文学发展的本身就是历史的产物。他向臧克家先生说:“有比历史更伟大的诗篇吗?我不能想象一个人不能在历史(现代也在内,因为它是历史的延长)里看出诗来,而还能懂诗。”比如他谈宫体诗兴起的历史背景是:“他们那整个宫廷内外的气氛:人人眼角里是淫荡,人人心中怀着鬼胎。”“因而犯了一桩积极的罪:它不是一个空白,而是一个污点。”“我们真要怀疑,那是作诗,还是在伪装下的无耻中求满足。”这里说明宫体诗原来就是淫荡宫廷生活产生出来的毒草。他分析孟浩然诗境清淡的原因,是由于诗人“生活在开元全盛日”,他既没避乱弃世的必要,只是为了一个浪漫的理想而隐居,也就没有“巢由与伊皋”和“江湖与魏阙”的内心矛盾,而“诗是唐人排解感情纠葛的特效剂”,感情纠葛既少,诗自然写得清淡,“淡到看不见诗了”。诗人独创的清淡诗境,原来也是受惠于时代之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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